二十一·训练（中）

2022年9月25日

训练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渐渐的，大家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进步。而我的长跑也有了可喜的进展，从一开始的至少也要有个名次吧到之后最少也要把这三千米跑完吧，再到现在只要不被人发现没跑完就算成功，我已经成功实现了从精神内耗到自我和解这个转变的全过程。接力队那边则是真正的有进展，体委和第一棒的女生很有实力不说，思思也是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稳了。周倩不愧是学霸，哪怕是到了体育领域学起来也是很快，在体委的指导下她已经能够比较好的掌握自己的平衡了，偶尔的踉跄也丝毫不影响整个过程，虽然速度仅靠着短短的十几天时间是提不起来了，但我和思思都为她的进步而真心的感到高兴。

离运动会还有三四天的时间了，我依旧是在操场上养生一般的慢慢跑着划水，也不想自己有没有跑到三千米了。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陈易！”

是体委，她一阵风似的从我身旁超过，然后拦在了我面前。

“怎么了？”

“你有见到周倩吗？”

“没啊，你问问思思去呢，你们不应该都在一起练的吗？”

“思思今天被老师叫过去帮忙了，所以没来。周倩我一开始还看见她了，结果准备训练的时候发觉她不见了。”

“还有这种事？”我挠了挠头，“行吧，那我去找找她。”

不是我自夸，这个学校里要说最了解周倩的人，除了思思外，那就是我了，所以要说周倩平时会待在那里，那当然只有那个地方了。

“周倩，你在吗？”我打开了男厕所的门。
我狠狠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爷的，我怎么不自觉的就跑到这里来找她了。肯定是当初她在这里给我的心理阴影太深了。

我像是被人发现偷窥了一样从厕所里落荒而逃，然后来到了实验室。

周倩果然在这里。她也违反了实验室的规定，没穿实验袍，而是穿着田径服就进来了，蹲坐在椅子上，一双软嫩的小脚暴露在外，腿上的肌肉因为她膝盖的弯曲而更显诱人。她侧着脸，肉嘟嘟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膝盖，眼眉低垂，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在这里偷懒啊。”我对她说道。

她不高兴地说：“不是叫你不要来实验室了吗？”
“我也没进来啊——我在门口跟你说话呢。”

周倩瞥了一眼我，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算了，你进来吧，看你堵着门我更难受。”

“遵命。”我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我走了进来，坐在她旁边。此刻的实验室安静得出奇，这是一种闲适的安静；实验器材在夕阳的照射下发出了奇异的亮光，让周遭的景象变得朦胧，你身处充满着瓶瓶罐罐的实验室中，会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细细地品味，能闻到空气中飘浮着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不知为何，让人感觉安心。

原来周倩日记里说的都是真的啊。我心中这样想到。

夕阳帮周倩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薄纱，她毫不在意，任由余晖在皮肤上缓缓流动——时间也随之一同流逝，少女的思绪也在这逝去之中逐渐迷失。她的脸蛋红彤彤的，不知为何，从这张永远摆出一副冷漠高傲而又不服输的脸上我竟看出了无限的恬静与美好。我突然想到，我曾经也看到过这张脸，在那次公交站台上……

“所以是体委叫你来找我的？”思思先开口道。

“是啊，四人接力跑直接少了两个人这哪儿训练的下去，思思是公务在身没办法，你可不能偷懒啊。”

“我哪儿有偷懒，”周倩居然在用一种委屈的声调说话，“只是思思不在，让我有些不安……”

“不安吗……”

“说到底我这次参加运动会也只是为了思思，如果思思不在，我也没什么跑得动力了……”

为了某人吗，这话术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而且，我体育也不是很好，你们男生也总是在笑话我吧，毕竟我跑得这么滑稽，还总是跌倒……这样跑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挠了挠头，看了看她的胸部：“男生确实比较关注你跑步，但他们倒不是为了嘲笑你，而是因为你……额……”

“因为什么？”

“你自己想吧。”

“哼。”

“而且你这么多天来的训练不是还挺有效果的嘛，至少也不怎么会摔跤了。”

“确实不会摔跤了，但总还是有些跌跌撞撞的，跑的时候感觉光是维护平衡感就要花费大力气。一次不会摔倒，两次不会摔倒，谁知道第三次呢？谁知道到时候到了运动会又会不会摔倒呢？”

“不要这么咒自己嘛……”

“‘墨菲定律’。”

“啥？”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坏事情有可能发生，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并引起最大可能的损失。’”

“感觉像是‘契科夫的枪’。”

“那是什么？”

“一种创作理论，额，怎么说呢，就相当于如果小说中出现了一把枪，那么在之后的情节中那把枪就定会。”

“听去和‘墨菲定律’毫不相。”

“我联想能力比较强不行吗。总之，如果你的‘墨菲定律’必定会现的话，那我就定会用那把‘契科的’将它打得碎。”

“……不知所云。”

“咳咳。”

刚才不知为何我说了通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我猛站起来，对周倩说道：“这样吧，我来和你们起训练吧！”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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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没思思没力吗？你就把我当成思思好了，我陪你们起训练。”

“你？”周倩脸了嘲讽的神，“你连思思的根都比不。”

“嘛，虽然比不思思，但我可以假扮是她。”我突然玩，故意模仿思思的语气对周倩说道，“倩倩，我们起去跑步吧！”

然后周倩给了我肘子：“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呃啊……不是说了我是在假扮思思吗！”

“模仿也不准模仿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只允许思思本来说。”

“行行行，总之去训练吧！”

“你的千米呢？”

“反正怎么练都跑不到千米，我自己都放弃了，还不如陪你们练练呢。”

周倩看了我会，突然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却又是种柔的无奈：“好吧，我们走吧。”

我能把周倩找回来，体委已经对我感恩戴德了，当我说我要和她们起训练的时候，她对我竖起了拇。她甚至没关心我的千米。

我暂时取了思思的位置。和的接挺顺利，说来也神奇，千米练多了以后，竟然感觉自己短跑也快了些，至少没之前那么难受了。看着离周倩越来越近，我特意放慢了速度，防止接现失误，周倩表严肃的看着我跑来，了预备起跑的姿势，同时也开始缓慢启。我将手的接伸了去，周倩很快就抓住了子——还有我的手……

可恶，我之前没练过怎么抓，结果握的有点太靠前了。周倩伸手去抓正好摸到了我的手，她像是触电了样立刻将手挪开，结果起跑也没跑稳，身体失去重心——又摔了。我赶忙想去扶她起来，结果她像是赌气样甩开我的手，等体委跑了过来才肯起来。

“怎么了，突然起跑的时候就摔了？”体委问道。

“陈易这家伙握姿势不对，害得我没拿稳。”

“啊，我的锅，训练前没好好跟陈易讲明。”体委揽责。

之后体委就给我讲了接时的正确姿势，我们又练习了几次，我差不多明了。于是训练继续。

谁知道这时候周倩又闹脾气了：“我不想陈易跑，回看他向我跑来时，感觉像是个变态来追我了样。”

怎么感觉今的周倩有些任？是因为思思不在身边的缘故吗？

体委思索了：“嗯……确实。”

你丫还赞同她？！

“这样吧，”体委打了个响，“周倩你，陈易如何，这样你就看不到他向你跑来了。”

“嗯……”周倩同意了。

于是本“变态”来到了的位置。新练习开始了，我听到后面周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知道她要和我接了，为了防止失误，我特意回确认，然后我看到了——两个跳着的巨，像是两个兔子蹦蹦跳跳的向我冲来。

之前也看过周倩跑步，知道她跑起来时那部会是怎样的夸张，但那都是侧面远远看的。没曾想从正面看的时候给予的视觉震撼更是强烈。这巨还由远及近的向我冲来，越来越，越来越，直到我脑子都塞满了这对被运服紧紧包裹着的诱。

我看呆了，完全没注意到周倩已经离我很近了这事。而周倩因为冲的太急了，惯作用完全没停来。于是“砰”的声，我两撞到了起。

“啊！”

“周倩！”体委再次跑了过来，“你还好吧？”

“嗯，我还行……”

“前几都已经不怎么摔跤了，怎么今来就摔了两次。”

“还是不太稳吧，嗯……”

“唉，果然没经常在起练习还是配不好吗。”

“陈易这家伙也是的，不知道什么呆，我伸过来的接他都不接。”

“确实，刚才他好像被莎给石化了样——对了，陈易，你还好吗？”

我抬起了自己虚弱的手，像是刚从废墟伸来的样，颤抖着了周倩。

“额？啊！”

周倩此时才现她还趴在我身，部正紧紧压着我的脸，让我既没说话，也几乎无呼。她赶紧起身。

我长了口气，咳嗽了两声：“我差点以为今就在这了……”

“你还好吗？可以继续练习吗？”体委这个运狂，还是力满满。

“当然可以了，不过我在也跑安：“那，如果我曾经对你过很坏很坏的事，你也会喜欢我吗？”

很坏很坏的事？是当初把我拉到厕所……不对不对，我又忘了她是在对思思说话。既然说话对象是思思的话，那的就是当初她用媚把思思晕的事吧。

“当然还是喜欢啦。”

“为什么呢？”

“因为……你直都对我很好啊，我不认为你曾经对我过什么坏事。哪怕你真的了什么坏事，我也定会原谅你的。因为我知道每个都有自己的苦衷。你了坏事，也定是为了你心的好才那么的吧？我们没去改变过去，也无去要求来，我们所能的，只能是——握紧当。只要我们现在是真心相、快快乐乐的，为何要去顾虑曾经，担忧来呢？”

这是我在回忆思思曾经说过的话后说来的，并且也夹杂了些我自己的想，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但这确实是我心的话。

周倩似乎有些触，她语气带有哭腔：“但，我究竟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方呢？长得又不好看，格又差，除了考试以外什么都不好——连跑步都跑不好；也根本没有任何际能力，到后跟家的都不好；事又偏执，到后总是会伤害自己身边的，犯了错也只能等着别去给我弥补；脑子整充满了暗的想，感觉自己的就像是在暗无的道不断徘徊，没有点希望。这样的我，究竟有哪值得被喜呢？”

好家伙，我该说你对自己是非常了解还是点都不了解呢？

我仍是着思思的口吻说道：“没、没有啦，你没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差，有些方你的可能确实是不太好，但你也有很多闪点的啊。”

“有什么呢？”

接来只要夸就可以了吧，我边这样想边开口说道：“先你长得就超~~~~可，嘟嘟的脸谁见了会不喜欢呢？”

“可没有这么跟我说过……”

“没看到你每次跑步的时候都有堆男在旁边看吗？他们都是被你的可给引过去的哦。”

“哪、哪有……他们只是想看我笑话罢了。毕竟我对所有都摆着张臭脸，现在可以看我糗，肯定都会来掺和脚的。”

“没有啦，他们真的是被你引过去的。不说你可的脸了吧，你的身材就是很多女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皮肤又软又皙，每次跑步都是场道亮丽的风景线，自然也就引过来看了。
你的嘴又嘟嘟的，让看了有种去的冲；也很，可恶，对于青期的男来说，你知道是种多的诱惑吗？要我说……呃！”

周倩：“……”

我突然意识到说得过了，思思根本不会说像后半段这样的话，倒像是那个猥琐男陈易会说的话。周倩肯定会不兴的吧。而且我总是逮着她的外表说事，就好像她是个肤浅的，空有皮囊而无在的，夸肯定是不能这么夸的。

于是我赶紧转换话题：“当然啦，那都是别外在的你。我所喜欢的你，是些更在的，别看不来的。”

“……更在的？”

“嗯，例如，我很喜欢你在场努力奔跑的样子。”

“结果不还是跟那些男样吗……”

“不样哦，他们并不知道你是在不擅长的事。而哪怕在自己不擅长的事，你也是那么认真，这真的很戳我。”

“那……还有吗？喜欢我的方？”

“当然还有了，我喜欢你很多很多方，多到都说不完哦。”

“但我想听嘛……”

看样子我刚才的夸夸算是夸到她心坎去了？既然她喜欢，那我不妨多说点哄她开心吧，反正后也都算是思思说的。

我深口气，脱口而：

“我喜欢你的真诚，喜欢的就是喜欢，讨厌的就是讨厌，不假意迎，不婀娜奉承。”

“我喜欢你面无表的模样，喜欢你微笑的神，喜欢你率而哭的样子，我会接受你的每种绪，并期望在来看见更多我所不知道的你。”

“我喜欢你的固执，那是你为了自己心的好而在不断的追寻。”

“我喜欢你口的那些缺点——那不是缺点，那是你留给我的道道难题，而我将用来破解。”

“无论是遥遥望着你，还是贴近了看你，我都会心；无论是夕阳印衬着的你，还是暖阳照耀着的你，都让我沉醉；和风吹拂你的衣角，细雨淋你的；你迎面走来的倩影，你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喜欢那由无数次印象组成的你。”

“我喜欢你在实验室穿着长袍的样子，喜欢你身化品的味道，那种味道让我安心，而你脸那份专注的神对我来说无可替。”

“我喜欢你和我曾经的那些误会、争吵、拌嘴，那让我不爽，但又总有种甜暗藏其。”

突然，我住嘴了，我察觉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思思不会说的话。可恶，刚刚还想着既然是思思对周倩的告的话说得点也没关系，正好挥自己的本就不多的诗，结果没想到太放松了，不留神就说了些奇怪的话……

周倩没有说话，而我也不敢去看她，害怕转就看到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但她没有任何作，也没任何声音。

“你……”过了许久，周倩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咽了咽口，准备接受她对我蹬鼻子脸行为的责。

“你的肩膀可以让我靠靠吗？”

诶？

这、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但没有说我，反而要靠我的肩膀？莫非，她还是在把我当思思？哪怕我都已经假扮得这么破绽百了？但是，哪怕她还是把我当思思，我毕竟不是思思，是陈易，她就这样靠在我肩膀，真的好吗……

“可以啊……”

个小小的脑袋就这样靠在了我的肩膀，没有毫犹疑。她沾满雨的粘了我的衣服，我的肩膀感受到了她脸传来的暖。

“可以叫我声吗？”

“叫你声……？”

“是的……”

既、既然我还是在扮演思思，那么就理应叫周倩的称吧，但在实验室时她还警告我不要这么叫她。所以我究竟该怎么称呼她呢……

“倩、倩倩……？”

“嗯。”

乎我意料，周倩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看样子她还是把我当了思思啊。但、但是……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烫？我的心又为什么跳得这么快？种奇怪的愫在我的心升起。是我在自作多吗？但我能确确实实的感受到，我俩周围弥漫着在股暧昧的气氛……

“能多叫我几声吗？”

我照了，每叫她声“倩倩”，她便会答应次，而每次，我都能感觉到她靠在我肩膀的脑袋越来越放松……

我没有去看她是什么表，我能的只是保持现在的姿势，不让她枕在我肩膀的脑袋感到毫的不适。听着雨簌簌的声响，闻着泥土的芬芳，感受风吹来时的阵阵凉意……

这雨的还真是够长的，毫没有停的迹象。我肩膀都快了，又不好意思跟周倩讲。

就在这时，从背后伸双手，用她修长的手戳了戳我和周倩的脸。

我俩像是被捉了样，立刻惊慌失措分开，回看见了思思那张带着灿烂笑的脸。

“思、思思，你听我解释……！”我慌张的说道。

思思眨着她那双明眸，说道：“解释什么呀，我都看见你和倩倩相互依偎的样子了，那场景实在是太好了~可惜手机没带来，要不然我定会拍来的，留作念~”

对哦，思思是支持我和周倩好关系的。我脑子糊涂了，得自己像是被抓了样。

“说起来你是老师那边的工作好了？”

“嗯，好了。而且我看不是雨嘛，怕你们没伞，所以想送伞来的。结果看到你们密的样子，我都感觉自己来错了呢——应该多给你们点时间增进感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总之能看到你们这样实在是太好啦。我之前还担心我不在你们会吵架呢，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直没开口的周倩说话了，她把脸撇向边，副不想看见我的样子：“我只是有点累了所以随便找个肩膀靠着休息样，思思你也别多想了……”

你丫的刚才还跟我暧昧呢，现在说这话像是个提起裤子不认的渣男。不过，依周倩的格说不定她真是这样想的？终究还是我自作多了吗……


思思倒是对周倩的话无所谓：“那至少你找的也是陈易的肩膀——来，走吧，也到回家的时间了，给你们伞。”

于是我们撑着伞走了场，走向了回家的路。这期间思思直兴致昂跟我们聊着，而我和周倩却分吊诡的彼此之间保持着米的距离，谁也不去靠近谁。